拜登訪華，別只看“臺面上的事”

　　在東海防空識別區風波發生前，大多數人對拜登訪問日本、中國、韓國的東亞之旅，普遍持“為奧巴馬補臺”的觀感，即為兩個月前因債務危機導致政府“停擺”而被迫推遲亞洲之行的奧巴馬打圓場，強化亞洲各國對美國“戰略重心東移”的認知和信心。

　　然而，隨著東海防空識別區的劃定以及由此引起的翻江倒海，拜登此行所要補的，就不僅僅是奧巴馬遲到、美國戰略重心東移“口到眼到身不到”的小臺，而是東亞地緣政治這個大臺。

　　對于需在不到4天里穿梭東京-北京-首爾三地的拜登而言，要補這樣大的一個臺，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使命，或者如法國國際廣播電臺所評論的，是在“踩著雞蛋跳舞”。

　　之所以難補，是因為美國實際上并無所謂“戰略重心轉移”或“重返亞太”的問題，其戰略重心之一原本就是遠東地區。以日美同盟和駐日美軍為戰略重心，以第一島鏈為前沿的戰略格局，早已存在了大半個世紀之久。在這樣的格局中，日本自身的戰略價值不言而喻，而駐日美軍則扮演著“筋骨”的角色。中日東海爭端的肇源，是二戰后美國移交所占日本沖繩列島時，將釣魚島等爭議島嶼一并移交給日本;而具體到中日甚至中韓防空識別區的重疊，追根溯源同樣擺脫不了美國的干系——日本和韓國在東海上空的防空識別區，其實都是直接繼承自原駐日、駐韓美軍的成制，甚至防空識別區概念本身，也是地道的美國產品。

　　在這種情況下，美國顯然一方面必須在臺面上順著日本的口徑，指責中國“單方面改變現狀”，因為其所認可的“現狀”其實正是美國當年一手造成、并認定符合本方戰略利益的。另一方面，美國對問題的實質了解得恐怕比任何一個非當事國都清楚，從本身利益考量，他們既不想為日本火中取栗，更不想因此觸怒中國，令中美兩國互信受到大的損害。軍機對東海防空識別區挑戰的淺嘗輒止，官方表示“強烈關注”同時，又要求本國三大民航公司“配合”，都是這種希望左右逢源心態的表現。

　　從中方的公開姿態和傳統看，美方臺面上施壓越重，中方姿態性妥協的可能性越低。美方所強調的“現狀”和中方所強調的“現狀”，也并不是同一回事。在中方看來，中日主權爭端客觀存在，釣魚島并非日本有效治理，乃至東海防空識別區本身，才是當今該地區的“現狀”，這個“現狀”，中方恐也不希望被改變。

　　盡管任務艱巨，拜登的東亞三國穿梭之行，也不會太過難堪：東海問題說到底，并非中日而是中美間的問題，而中美兩國既是最大競爭對手，又是最大合作伙伴，相互間了解之深刻、溝通平臺之豐富多元化，都遠非其它國家間所能比擬。此次東海上空的劍拔弩張，已危及中美深層利益和互信，雙方必然會利用一切可能的平臺、機制和渠道進行溝通和討論。

　　說到底，大國領導人的公開互訪，于兩國溝通、博弈而言，不過是“臺面上的事”，更多且更重要的信息交換、利益協商，則會放在臺面之下。盡管日本和西方的某些媒體叫囂得很兇，但可以預料，拜登不會讓防空識別區問題影響他與中國領導人的友好會談。

　　(陶短房，旅加學者，海外網專欄作者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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